7/13/ 2012
  
  今年的季節不如往年一樣規矩,還是只有夏天迫不及待,感覺身體已經開始冒出細汗,微微黏著身上衣物,空氣開始悶了起來。
  在外頭的修煉開始比往常更加不耐,艷陽總是發很似的照射土地,耳邊開始逐漸出現蟲鳴的聲音,樹蔭下,總多了幾片嬉鬧。
  
  是某一天,大風吹過了火之國,所以那些在春天遇見的幾絲白雲都被大風吹散,吹過了山脈飄過了峽谷,所以造就火之國的天空一片蔚藍,所以每個人看天空的眼睛,都清明澄淨。
  
  高處,站著一位青年,眉眼低垂,單手輕輕拂著樹干,早上的天空是一片純粹的藍色,抬頭一看很容易就會出神,青年跳下樹干,閉目在與艷陽呈現強烈對比的樹蔭下,靠著樹干。
  
  其實回來木葉之後,宇智波佐助就不曉得自己可以做什麼。
  
  似乎他剩下的只剩下悼念。悼念他幾年前曾經做過的瘋狂事情,青春總是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劃上句點,佐助覺得他的生命這種東西,或許很早以前就消逝了。
  常常會被人家說,佐助,你有再聽嗎?嗯,我沒有。佐助都很想這樣說,但他沒有。
  他在努力抗拒這個世界,他話都不想多說,他一點都不想付出,他做木葉要求他做的,他覺得他沈默已經是最好的回答,連基本的視線表情都不願意給。
  但是他的氣場依舊強大,既使他多麼的想要低調,想要不存在,他的狂傲還是存在的,讓人無法忽視。
  
  他很想對每個人都做到如此,但是那個大白痴除外。
  知道眼前這個人其實也不笨,但是說他的確是個白痴。
  因為他真的不曉得這個白痴在執著什麼。
  
  「唉佐助我跟你說啊。」
  「還有啊」
  「之後呢」
  
  是不是,夏至呢?那一天。
  佐助坐在他家裡的長廊想著,他輕輕觸摸肌膚,室外的溫度明顯提升了幾度,平常那白痴的聲音也慢了一點才傳入耳中,這個夏天,好像會很長,佐助心想。
  看著鳴人面前的一片空白,佐助有時候在想著,他們是經過了多少離散的時光,現在才得以如此陪伴過這個下午在長廊的瞬間。
  
  這個大白痴好吵。
  起碼佐助從來沒有放棄這個想法。
  
  回來木葉是去年,他二十二歲的時候,距離自己十二歲離開木葉,整整十年的時間在外頭闖蕩,在世故中打滾,在江湖翻騰。
  佐助曾經半夜有種想法,好像他在這十年耗盡力氣,結果就是要來這個白痴身邊的,對,耗盡生命一般的。
  白痴對他的執著他終究是看到了,不然佐助不會回來的。
  佐助在心底深處是知道的,他不是回來木葉,而是回來漩渦鳴人存在的木葉。
  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啊,純粹藍色的眼睛啊。
  
  佐助抬頭看著上方,純淨無瑕的蒼穹,在低頭剛好迎上鳴人的視線。
  嗯,也是一片澄淨藍色。
  發現佐助終於對上自己的視線鳴人喜不自勝,表情更加明亮了一些,但還是繼續他想說的話、想做的事情。
  也許只有他,可以在我身邊肆意妄為吧?
  鳴人一天裡二十四個小時有十四個小時大概都在宇智波宅,如果佐助在的話。

佐助記得他當初搬回這裡也是鳴人跟他一起過來的,打掃整理出一個能夠住人的空間,他只能夠沈默的看著他整理好的房間兩秒,就被鳴人揣著衣服後領離開,去街上采買生活用品。
佐助一開始並不是很習慣,他知道怎麼做飯,但連進食、上廁所甚至連把肥皂抹上身體的瞬間佐助都會停頓,很久很久。想著這塊肥皂鳴人當初買的時候丟入購物籃裡面的細節,鳴人讀著產品包裝紙上面的敘述,好像是檜木皂吧?
記得就是那次自己莫名的在浴室裡待了超過常人待在裡面的時間,然後漩渦鳴人大聲嚷嚷破門而入,然後滿臉通紅的退開跑走。
最後鳴人逼自己解釋到底為什麼會在浴室待很久。
  
  「混蛋佐助你是在裡面生孩子嗎?洗個澡洗這麼久!我在外面喊你又不出聲!害、害我眼睛看到了不乾淨的東西你要負責啊!」
  「⋯⋯眼睛不乾淨不會自己去洗。」
  「混蛋!人家我是擔心你!」
  「⋯⋯」
  
  看見兩人的話語像是掉落地面還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鳴人有些尷尬地把視線帶離了佐助有些空茫的雙眼。
  最後他說。
  
  「佐助,這就是生活。」
  
  彷佛有什麼東西開始連結在一起,一片又一片的蜘蛛網,事情開始展開了他的邏輯。
  
  生活。
  的確啊,眼前這個大白痴的確比我還了解怎麼生活。
  原來以前曾經腥風血雨、殘酷的掠奪過後是片體鱗傷,現在終究回歸平靜之後原來這叫做生活。
  
  出了任務,活動筋骨,自從漩渦鳴人告訴他這就是生活之後,他開始些微的打開他的體悟。
  真的,去感受生命的流動。
  去開始,人與人之間的微小互動。
  但他還是不愛說話。
  是對這世界無聲的抗議,還是對這世界不屑給予,他不知道。
  也許是疲乏了,他對從前再也提不起恨意,身體滿載著憂傷像一片湖泊,卻對人事已非,再也提不起恨意。
  總覺得,自己被一個習慣給奴役了。
  
  「佐助!」
  
  就是這個聲音。
  開始,知道或不知道那個白痴會出現的場合,他都想要找尋那一抹金色。
  一抹會開心呼喚自己的金色,然後傻乎乎的。
  嗯。
  傻乎乎的。

過了夏至,兩個人又都交錯的出了幾個任務,結果居然一樣的聚集在宇智波家的走廊,鳴人抬眼看著出現在他面前的佐助,打了聲招呼之後轉頭看著午後灰蒙蒙但是白光隨時都有可能從裡面打出來的雲霧。
  
  「午後雷陣雨嗎?」
  「嗯。」
  
  佐助也在鳴人身旁不遠盤腿坐下,抬頭看著逐漸飽和的雲層,跟鳴人一起等待雷聲。
  終於一道強光初現,那迸裂開來的白色照耀在兩人臉上,耳朵動了動,專注地等待雷聲。
  果然沒有辜負兩人的期望,雷聲炸了開來,綿延了幾秒鐘,這一刻彷佛聽覺都被劫取,鳴人忽然笑了,轉頭看著佐助笑得燦爛明媚,佐助情不自禁地,有些看傻了眼。
  
  大雨下了片刻,街上的人們來不及迎接這場雨,在宇智波家的牆外人們奔跑,雨勢滂沱,逐漸幾十公尺外的世界聽覺跟視覺都被掠奪,只剩下一片透明卻又混濁的白色。
  
  爾後,這個世界逐漸恢復成還沒下雨前的樣子,下雨過後的氣息夾雜著水氣,有些沈悶。
  這些氣息緩緩地祟動著,讓鳴人覺得有些想睡覺,迷糊的眼神望著佐助,佐助也看著鳴人眨了幾下的雙眼。
  鳴人稍微傾身,佐助意識到不對勁時兩人的距離已經有些曖昧,在午後陣雨的氣息更是不流通,佐助覺得自己平緩的鼻息一定已經撒到鳴人的臉上。
  最後,自己似乎也沒辦法拒絕的,鳴人一手已經放上自己的大腿外側,抓起膝蓋。
  其實並沒有討厭肢體碰觸,只是不喜歡陌生的肢體碰觸,覺得漩渦鳴人這家伙已經碰觸了自己的所有,包括生活,所以這一點點的觸碰一點都沒有違和,反而非常自然,佐助覺得。
  陽光又開始照射大地,佐助看鳴人漂亮的眼睛似乎在同一時間闔上,隨著觸碰連結的肢體知道他的存在,鳴人很自然地趴下,轉身,把頭枕在了佐助大腿上。
  佐助看著鳴人明顯的想休息,但是嘴巴卻不閉上,還是開口說話,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眼神都放溫柔了些。
  陽光很快的蒸發掉地表的水氣,那些蒸發也提高了溫度,佐助發現自己額角開始泌汗,在自己腿上的那個白痴體溫好像偏高,佐助覺得自己大腿有些灼燙,明明可以叫那個白痴離開自己,但是佐助卻莫名的不想打破這片平靜。
  這陣蒸發過後似乎在等待什麼來臨,就像小孩子都只能蒙懂的等待漫長到來的答案。
  
  「好熱喲!佐助!」
  「嗯。」
  
  佐助輕輕回答,終於伸手擦拭了額角塊落下的一滴汗,低頭發現鳴人已經睜開眼睛,湛藍的雙眼裡裝滿了雲霧退開後的蒼穹,佐助看著倒映在鳴人雙眼裡的一片澄淨,也抬頭望著天空。
  鳴人從佐助的大腿離開,席卷上升的空氣在佐助的大腿上帶散了溫度,佐助撫平了褲子上的幾處皺摺。
  
  「唉。」
  
  佐助抬眼看著鳴人臉上忽然的笑容,鳴人的臉上泛濫著光芒,他只好微微眯起眼,剛才鳴人驟然說出口的話語在空氣中渲染開來,佐助張口,氣卻卡在心口。
  已經逐漸開始忘了,在心中那會復雜一片的情緒是什麼,為什麼鳴人說的話會在自己心裡層層交疊,或許是很意外吧?
  他聽見他說。
  
  
  「佐助,你的生日快到了呢。」
  
  
  遠處,蟲鳴開始猖狂。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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